“We got hi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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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医科大学生物塑化研究所的那枚红色印章,在隋鸿锦脑海里盘旋不去。他不由陷入往事的追忆中。
2002年8月,中国解剖学会的一个学术大会在广州举行。在会上,隋鸿锦意外地发现,哈根斯公司的孙德强、周蕊、赵守利等几个人也来了。这是一个纯粹的学术性会议,他们来干什么呢?隋鸿锦很诧异。很快了解到,他们是以大连医科大学生物塑化研究所的名义来参会的。参会的主要目的,是试图和国内的解剖界人士建立联系,收集尸体,用于标本的制作。
隋鸿锦找到孙德强,以塑化研究所法人代表的身份警告他,要注意身份,不得以大连医科大学的名义开展工作。孙德强唯唯诺诺,再三表示不会以大连医科大学的名义收集标本。但事实上他们在广州期间一刻也没停止过这种行为。
返回大连后,隋鸿锦立即向大连医科大学领导汇报了情况,并且谈到了自己的忧虑。根据学校领导的意见,他几次向哈根斯及手下人索要研究所的印章和注册文件,但始终没有要回来。后来,考虑到只要没有法人代表的签字,塑化研究所无法进行正常工商年检。如果不能进行工商年检,塑化研究所也就会自动中止经营。同时,学校也从大局考虑,避免与哈根斯发生直接冲突,免得影响大连的招商引资环境,所以不再坚持索回印章和材料。
但是隋鸿锦心里始终有顾虑,万一哈根斯用研究所的名义做出违法的事情,大连医科大学仍然脱不了干系。而他作为名义上的法人代表,也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细心的隋鸿锦想出了一个办法。2002年9月6日,他用家中的录音电话给哈根斯公司与印章有关的人员财务部长左肄,行政负责人丁娜,遗体捐赠部的陈伟、朱琳娣等人分别挂了电话,并做了录音。在电话中,每一次他都有意识地说出对方的名字,讲明时间,索要印章。在被对方拒绝后,他又警告对方,未经他本人的同意,不得以大连医科大学生物塑化研究所的名义开展工作。最后告诉对方,这次谈话已经录音。
这盘录音带录制以后,一直静静地躺在隋鸿锦写字台的抽屉里,已经将近六年了。现在,看到了ABC电视台20/20节目中出现的带有“大连医科大学生物塑化研究所”的印章的介绍信时,他意识到,这盘被遗忘的录音带,具有独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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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鸿锦把20/20节目的录像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神秘的匿名人,完全可能是哈根斯阵营里的一员,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匿名人的镜头只有几秒钟,在夜色中和主持人布莱恩·罗斯并肩前行,摄录的只是背影,十分模糊。看得出,这是有意识想作掩盖,不愿意让观众辨认出是谁。主持人的旁白也说到,匿名人由于害怕中国政府一旦发现,会抓捕他并且判刑,所以不愿意公开身份,只同意深夜出现在镜头中。这位匿名人现在为一位“竞争者”工作。
即使是夜晚场景,也很容易能辨认出拍摄地点是在大连的星海湾广场。这个广场,借鉴了北京天坛圜丘的设计,充分融合了中国民族传统文化,号称亚洲最大的城市广场。它是为了纪念香港回归,在原先的盐场和垃圾场上回填建设的,如今成了大连的旅游胜地。
电视画面中,一共有两个人的背影,匿名人和布莱恩·罗斯。他们并肩而行,身影虽然模糊,但是能够看出两个人的身高相仿。他想起阿尼·盖勒曾经被布莱恩·罗斯采访过4个多小时,对布莱恩·罗斯的身高一定会有印象。
隋鸿锦给阿尼·盖勒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你身高多少?布莱恩·罗斯的身高和你相差多少?
很快,阿尼·盖勒回复了。隋鸿锦得出结论:这个匿名人的身高在1.73米到1.75米之间。随即列出了匿名人的一系列要素:
男性,身材魁梧,身高1.73----1.75米之间。他一定是哈根斯的雇员。应该能说流利的英语,否则不能和主持人进行交流。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件事,不仅是对他人的诬蔑,而且会对国家的形象产生损害,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力是做不了这种危害极大的事情的。道德水准极其低下,没有道德底限。明知不是事实而凭空捏造,明知会对国家形象造成损毁而故意为之,他只能是为了个人利益,为了金钱而不顾一切,丧失道德底线的小人。
列出了这一系列要素后,隋鸿锦在记忆中搜索着,把哈根斯雇员中有可能符合这些要素的人筛选了一遍。
一个名叫孙德强的人跳了出来。
孙德强,男,1975年12月22日出生,2000年毕业于锦州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英文班,毕业后即到冯·哈根斯(大连)生物塑化有限公司工作。2002年10月起担任遗体捐献部部长工作,专门负责为哈根斯收集标本。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字叫保罗·西蒙。孙德强为哈根斯整整工作了将近十年。
孙德强是一个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几年前,为了和哈根斯建立密切关系,孙德强绞尽脑汁和同在哈根斯公司工作的哈根斯中国情人的妹妹谈上了恋爱。在同事们的膛目结舌中,他与这位仅有小学毕业程度,且性格暴躁的女士结了婚。明眼人都知道,孙德强这样做,是想借助婚姻关系,贴近哈根斯。
凌晨,隋鸿锦毫无睡意,给一位熟识孙德强的同事打了电话。同事回答,孙德强的身高大约是1.73m。
“We got him !”
隋鸿锦忍不住说了一句英文。
这句话是美军驻伊拉克司令部发言人,在宣布抓捕到萨达姆的新闻发布会上说的第一句话:“We got him(我们抓到他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隋鸿锦召集公司的几位负责人和几位员工代表一起开会,将从20/20节目录像中发现的线索向大家做了介绍。为了查明真相,经过详细的讨论,确定了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很快,孙德强的住处就搞清楚了,同时也弄清了他的作息规律。孙德强没什么朋友,所以社交活动很少,生活比较有规律。每天早晨坐哈根斯公司的班车上班,晚上坐班车回家。隋鸿锦他们决定,在他下班车走路回家的过程中,对孙德强跟踪录像。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借了朋友的三辆新车用于这次的行动。事先对孙德强可能走的几条路线进行了实地考察,设想了各种意外情况,然后确定了行动方案。
三组人员,一组埋伏到哈根斯公司附近,任务是监视孙是否上了班车,并对班车进行尾随,以防孙德强突然改变下车地点,另外两组则埋伏在他的住处附近。
傍晚时分,像往常一样,孙德强走下了班车,和他走在一起的是已经怀孕近6个月的妻子。由于孙德强的妻姐和哈根斯有特殊关系,孙德强的妻子、妻姐和岳母都在哈根斯公司工作。夫妻两人对于陌生人的跟踪毫无察觉,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去。
一切都按照预订计划进行。可惜,由于缺乏拍摄经验,录像中的孙德强似乎与20/20节目中的匿名人走路的坡度不一致。于是决定再次跟踪录像。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第二次就顺利多了。他们拍摄到了一段足有十几秒钟的符合要求的录像。
在20/20节目的录像中,匿名人的步态有一个特点,向前行走时,左脚和正常人一样,而右脚却抬得不高,似乎是拖过去的。他们拍摄到的录像证实,孙德强走路的姿态也正是“左迈右拖”——左脚是迈步,右脚是在拖步。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特点。
隋鸿锦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这段对比的录像找十位不知内情的局外人,请他们挑出毛病,看看这两个身影是否是一个人。不久,答案返回了,十个人的回答非常一致:“是!”
随后,隋鸿锦他们又对其他有所怀疑的人进行了秘密跟踪和摄像。经过比对,没有任何人是“左迈右拖”的步态,同时身高、身材也都不相符。这个人只能是孙德强!
“We got him !(我们抓到他了)”
隋鸿锦再一次说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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